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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空历史] 兵临天下【作者:高月】(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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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24章 生死由天

  张新摇了摇头,“我并非劝将军投降,而是奉赵都督之令给将军带一句话,赵都督不忍人民饿死,愿意送粮食入城,或者汉军退兵十里,放曹军离去,汉军要接管洛阳。”

  徐晃半晌没有说话,这两个条件都有点匪夷所思,第二个条件还算靠谱,让自己撤离洛阳,汉军占据洛阳,但第一个条件,徐晃觉得根本不可能,汉军必然有诈。

  徐晃沉吟片刻问道:“汉军能让我们撤到何处?”

  “赵将军只能保证曹军在渡黄河之前的安全,在渡黄河之前汉军不会拦截,但过了黄河,汉军就不会做任何保证,能不能逃过汉军的阻截,就看将军的统帅能力了。”

  徐晃低头沉思不语,片刻才缓缓道:“让我考虑一下,张参军请别帐稍候。”

  张新退了下去,徐晃立刻令人将几名部将找来,对他们说了赵云的方案,一名将领道:“第一个方案就算是真也不能采用,一旦粮食入城,士兵将被瓦解,城池就守不住了。”

  徐晃点点头,他也是这样考虑,“那第二个方案呢?”徐晃又问众人道。

  偏将韩义说道:“徐将军,卑职倒觉得第二个方案或许可以考虑,曹军不是在黄河北岸有一万驻军吗?如果汉军没有进攻北岸,那这一万军队正好可以接应我们。”

  “你怎么能信汉军的承诺?”另一名偏将怒道。

  “赵云是守信之人,他既然这样承诺,必不会有诈!”

  “如果黄河北岸的曹军已经没有了呢?”

  “总比在洛阳城内饿死好!”

  众人争得面红耳赤,徐晃忍无可忍,怒喝一声,“统统闭嘴!”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这时徐晃沉声道:“不用再争了,韩将军说得对,与其在洛阳城内饿死,不如拼一次,今天汉军已在打攻心战,我们没有时间再拖下去,就这么决定了,我们今晚就撤离洛阳,返回邺都,生死由天!”

  ........

  黄河在十一月下旬便已完全封冻,连续几场大雪使厚厚的冰层上也铺上了皑皑白雪,站在山顶上望去,俨如一条白玉腰带陈铺在中原大地之上。

  尽管黄河冰冻后不再需要渡船过河,但河底巨大冰层带来的寒气却极容易伤害到冰面上的行人,因此就算步行过黄河也需要重重防护。

  这天中午,东郡的延津渡口,一支近两万余人的曹军正迅在冰面上行军,这支军队正是从洛阳撤回来的徐晃之军,尽管赵云表示,愿意给曹军粮食,以维持城内居民的性命,但徐晃还是决定接受第二个方案,放弃洛阳,撤回邺都。

  这不仅仅是徐晃信不过汉军,怀疑他们会趁送粮之机攻入洛阳城,更重要是,徐晃知道邺都兵力不足,难以应对数十万汉军围攻,如果自己的三万军队回归邺都,无疑将增强邺都的曹军力量。

  徐晃在撤军时,充分利用了赵云的承诺,不在河内郡渡黄河,而是东行数百里,在东郡的延津渡过黄河,这样便使他们距离邺都更近,渡过黄河后再行两百里便可抵达邺都,另一方面,他将八千老弱病伤士兵全部留在洛阳,他只率两万精兵撤离,大大加快了行军度。

  徐晃在离开洛阳的同时,又派出十队送信兵先一步赶赴邺都送信,要求夏侯惇派军南下接应自己,这样,即使过河后被汉军围攻,也能得到曹军的及时支援。

  徐晃也是曹军的一代名将,在做出这种重大决策之前,他也反复考虑过,与其最后被围困灭亡,不如冒险北上,一旦成功,将大大增强曹军的实力,即使失败,也只是将晚灭亡换成早灭亡,结果都是一回事。

  由于没有战马畜力,曹军都是轻兵而行,出时每人只携带一斗米,在路上又得到一点补充,使每人身上有了三斗米,还有几百头毛驴和骡子为畜力,托运粮食。

  徐晃也骑在一匹临时战马之上,这匹战马虽然比较雄壮,可以承受他沉重的身躯和大斧,但比起他从前的战马,这匹战马还是差得太远,只能勉强供他骑乘,徐晃只能将黯然伤心埋在内心。

  “加快度!河面太寒,跑步行军!”

  徐晃大声喝喊,士兵们没有厚实的冬衣抵御寒气,十几里冰面很容易将他们冻伤,两万曹军士兵疾奔行,不到半个时候,他们便渐渐抵达了黄河北岸。

  徐晃最担心之事还是不出他所料地生了,这时,有先行的士兵逃回来,很多人还带着箭伤,他们跌跌撞撞大喊道:“将军,北岸有数万汉军,弟兄们死伤惨重,我们上不了岸!”

  徐晃的心仿佛沉入了冰冷河底,他知道赵云并没有失信,在渡黄河之前他们确实没有遭到任何拦截,汉军也不在黄河中拦截他们,而是在北岸拦截,使他们无法上岸。

  这时,两万曹军士兵都停了下来,四万只眼睛望着主将徐晃,徐晃又回头向南岸望去,隐隐约约他看见了南岸铺天盖地的旌旗,那应该是赵云的大军衔尾追来,截断了他们的退路。

  他们竟然被困在了黄河冰面上,徐晃望着冻得瑟瑟抖士兵,曹军士兵普遍衣裳单薄,如果不冲上岸,他们熬不过一个时辰,徐晃决定背水一战,他咬紧牙关令道:“冲上北岸突围!”

  曹军战鼓声敲响,两万曹军出一声呐喊,如潮水般向两里外的北岸冲去。

  延津渡位于太行山的南部余脉,黄河两岸都是连绵数百里的崇山峻岭,延津渡其实就是两座大山之间的谷地,形成了一处宽约十几里的平缓河岸,使它成为了著名的渡口,渡过黄河,再走数十里长的山谷,便进入了广袤的豫北平原。

  此时,文聘率领五万汉军早已在黄河北岸等候,其中两万名弓弩士兵手执军弩封锁了黄河岸边,他们在黄河北岸筑起了一丈高的简易土墙,又浇上热水,寒冷的天气使土墙一夜之间变成了一道冰墙,远远望去,冰墙在阳光下就像一条白亮亮的冰线。

  两万汉军弓弩手站在高台上,居高临下望着远处黄河冰面,这时,黄河冰面上出现了黑压压的曹军士兵,正向北岸蜂拥冲来,文聘高举战剑厉声大喝:“投石机和弓弩手准备!”

  两万弓弩手分列成三排,刷地举起了弓弩,冰冷的箭矢对准了铺天盖地冲来的曹军士兵,在弓弩手身后,三十架重型投石机也吱吱嘎嘎拉开了,他们在等待着曹军士兵的第一轮冲击。

  曹军士兵越来越近,冲进了三百步内,徐晃大喝一声,“投石机射!”

  三十架投石机骤然射,三十块巨石腾空而去,在空中划出一条弧线,向奔涌而来得曹军士兵砸去,巨石砸进人群,顿时血肉横飞,惨叫声响起一片,巨石在冰面上翻滚,使大片的曹军士兵被砸翻,骨断筋折,哀嚎遍地。

  “冲上去!”

  徐晃也急红了眼,挥舞战刀大声叫喊,三十块巨石只死伤了数百人,对两万余人的曹军士兵依然不构成威胁,两万曹军不顾一切,呐喊着向北岸杀去,所有曹军士兵都明白,如果他们冲不上北岸,他们就会被冻死在黄河冰面上。

  这时,汉军的弩箭射了,第一轮七千支箭腾空而起,迅形成了一片箭云,黑压压地向曹军士兵扑去,密集的箭矢如狂风暴雨般扑来,它所造成的杀伤力远远高于巨石的冲击,尽管曹军士兵纷纷举盾遮挡,但依然无济于事,一片片的曹军士兵被射倒,哭喊声、哀嚎声响彻冰原。

  紧接着第二轮箭、第三轮箭又呼啸而至,汉军的三段射始终保持着箭矢不断,一轮一轮射,曹军死伤惨重,鲜血染红了冰原,就连徐晃的战马也被两支箭射中,将徐晃摔落在冰原上。

  徐晃眼看着原本密集的曹军士兵变得稀疏起来,冰原上躺满了中箭阵亡的士兵,至少已损失四五千人,徐晃一向爱兵如子,惨重的伤亡令他心如刀绞,他只得下令道:“立刻撤退!”

  ‘当!当!当!’后撤的钟声敲响,曹军士兵如释重负,又退潮般向黄河冰原上撤去,第一次突围以失败告终。

  冰原上坐满了疲惫的曹军士兵,他们挤在一起,彼此用身体取暖,苦苦抵御着河底传来的严酷寒气,徐晃则和几名偏将聚在一起,商议出路,但地图上的标示让他们都寒了心,他们可以继续东行,或者继续西退,但不管东行还是西退,下一个上岸地点离他们最近也要在五十里外,他们根本走不到上岸点。

  连徐晃的眼中也露出一丝绝望,他们落入了汉军的陷阱,除了在延津走出黄河外,他们没有第二条出路。

  几名偏将都望着徐晃,第一次突围,他们便死伤三千余人,士气遭到了沉重的打击,他们就算拼死冲上岸,面对数万汉军士兵的包围,他们依然没有出路,实际上,几名偏将都明白了,除了投降之外,他们没有第二条活路。

  徐晃心里也明白,可是让他背叛曹魏投降,他下不了这个决心,就在这时,一名士兵跑来报告,“将军,上次那个汉军参军又来了。”

  徐晃看了看几名部将,部将都点了点头,一致同意见这名汉军劝降者,徐晃暗暗叹了口气,“带他过来吧!”

  片刻,参军张新被带了上来,他躬身施一礼,“参见徐将军!”

  徐晃淡淡道:“张参军可是来劝我投降?”

  张新从怀中取出厚厚一叠信,递给了徐晃,“这个先还给将军。”

  徐晃接过信,顿时愣住了,这竟然都是他写给邺都的求援信,一共十封,一封不少,原来他派出的十名信使全部被汉军俘获了,徐晃心中的最后一线希望也被击得粉碎,他长长叹了口气,“想不到我徐晃也会有穷途末路的一天!”

  张新微微笑道:“赵都督给将军两条路,不知将军可愿意听?”

  不等徐晃表态,旁边几名偏将齐声道:“先生请说!”

  徐晃无奈,只得点了点头,表示愿意听下去,张新不慌不忙道:“一条路是投降,将军率曹军投降,汉军将收编曹军士兵,不愿从军者可释放回家为农,另一条是被俘,也就是说,曹军士兵都是战俘,可能要去矿山或者军屯服劳役三年后才能释放,两条路将军可自己选。”

  徐晃回头看了看士兵,曹军士兵们都神情惶然,目光里充满哀怜,他心中着实不忍,便沉声道:“我所有的将士都选择投降,唯独我徐晃选择被俘,我宁可战死或者成为战俘,也绝不会投降汉军。”

  张新点了点头,“就依将军之言!”

  徐晃手执大斧,转身大步向南岸走去,士兵们纷纷起身,要跟随他,徐晃却厉声大喝:“所有人都不准动,这是我的军令!”

  士兵们呆呆地望着徐晃身影远去,很多将士都跪下大哭起来。

  赵云在南岸上望着徐晃孤身一人大步走来,他顿时明白了,不由微微叹息道:“真名将也!”

  赵云回头对庞德令道:“不准伤他,当生擒之!”

  庞德喝令一声,率领一千骑兵向徐晃疾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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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25章 别样心怀

  建安二十五年的旦日对未央宫而言,注定又是一个冷清的新年,刘璟率领大军屯兵并州,无法返回长安过新年,不过刘璟的妻儿早已习以为常,在他们记忆中,刘璟至少有五六个新年没有和他们在一起度过。

  新年即将到来,未央宫也和普通人家一样张灯结彩,忙碌地清除污秽,干干净净地迎接新年到来,此时未央宫内宦官和宫女的人数已经达到五百余人,也颇有几分热闹气息。

  除夕上午,未央宫上下都开始了最后的布置殿阁,挂上灯笼,缠上彩带,清理垃圾,五百余宫人都在忙忙碌碌,这时,一辆轻便马车从马道上缓缓驶来,车窗上露出一张红润兴奋的俏脸,很多宫女都认识她,是诸葛相国的女儿诸葛果,她有随时进未央宫的特权,不过一早便看见她,着实比较少见。

  马车在凤凰台前停下,诸葛果从车内跳下,正好陶湛在十几名宫女的簇拥下从大门内走出,迎面看了诸葛果,诸葛果高兴地跳起挥手,“陶姨!”

  “原来是果儿,怎么一早就来,很少见啊!”

  陶湛笑着走上前,这个少女是丈夫指定的儿媳妇,虽然她不是很满意,不过作为长辈,她还是尽力去喜欢这个孩子,诸葛果长得很秀丽,身材也极好,十足的美人胎子,方方面面她都满意,唯独她的心性有点像小孩子,总长不大,只有这一点让她不太满意,陶湛唯一的希望,就是随着她长大,她的心性能慢慢转为沉静。

  不过从目前来看,似乎还要再耐心等待几年,而且联姻这件事除了陶湛、孙尚香和黄月英三人知道外,其他人都被瞒住,更不用说这些孩子。

  诸葛果今天不用读书,她显得十分兴奋,打开车门道:“陶姨,看看我做的军鞋。”

  从十一月开始,陶湛便在长安妇女中掀起了支军运动,给前线的将士缝制军鞋,她们用羊皮为里子,用两个月时间缝制了几十万双厚实暖和军鞋,66续续送给军队。

  陶湛听说诸葛果也缝制了军鞋,她顿时有了几分好奇心,走上笑道:“果儿也能做军鞋了,让陶姨看看!”

  她走上前,只见马车里放着七八双军鞋,她顺手取过一双,竟是一双羊皮军靴,用上等羊皮做成,里面是细软的羊毛,非常暖和,针脚细密,竟然缝了三条线,十分结实耐穿。

  陶湛惊讶地问道:“这是你和母亲一起做的?”

  她实在不相信这孩子能有这么大的耐心缝制军靴,诸葛果撅起红艳艳的小嘴道:“陶姨小看人家了,这都是我一个人做的,足足做了一个月。”

  陶湛歉然笑道:“陶姨没有想到果儿这么能干,这些军靴陶姨让人送去兵部。”

  “不!不!”诸葛果连忙摆手,“这八双军靴,四双给我爹爹,另外四双给汉王,我是给他们做的。”

  “你这个古怪精灵!”

  陶湛捏了捏她粉嫩的脸蛋,笑道:“好吧!我会让人捎过去,今天下午正好有人去太原。”

  这时,一名女侍卫快步走上前道:“启禀王妃,马车已准备好,世子也在车内等候,现在出吗?”

  “陶姨要去哪里?”诸葛果问道。

  “去慰问士兵家眷,每年都要去。”

  陶湛心中一动,笑问道:“你来得正好,要不也陪陶姨一起去吧!”

  诸葛果顿时有些扭捏起来,俏脸微红,期期艾艾道:“我去方便吗?”

  她不是不想去,而是想到要和刘致坐一辆马车,她就有点脸红,陶湛拉着她的手腕笑道:“快走吧!你就陪陪陶姨,下午再来和珠儿玩。”

  诸葛果只得跟着陶姨一直来到马车前,刘致已经在马车前等候了,他也很惊讶,母亲怎么把果姊也拉来了,他连忙上前施礼,“参见母亲!”

  又向诸葛果行一礼,“果姊好!”

  刘致性格文静,成熟大气,和天性活泼的诸葛果完全不同,不过两人都是情窦初开的年龄,见了面也略略有些不好意思了,诸葛果也红着脸回一礼,陶湛暗自好笑,拉着两人上了车,“好了!好了!别礼来礼去,耽误时间,快走吧!”

  马车启动,几名贴身女护卫骑马跟随,马车驶出未央宫,早等候在这里的两百骑兵立刻将马车团团护卫住,向霸陵城驶去

  在长安的三座卫城中,咸阳主要以工坊为主,是工匠的聚居之地,城内有数千家各种工坊,而杜陵县主要以商业为主,各种商铺市集也有数千家之多,是商人的聚居之地。

  而霸陵县则是军城,生活着上万军户,城内近十万人都是将士家眷,而霸陵县西北面,便是长安最大的霸陵军营。

  陶湛要慰问军属,自然就是要来霸陵县,今天是除夕,霸陵县的大街上格外热闹,很多从杜陵县购买年货的人回来,牵着骡马,赶着牛车在大街上缓缓而行,车上和骡马背上都驮了大大小小的年货包裹。

  一群群孩子穿了新衣,在雪地上追逐奔跑,笑声传遍了大街小巷,这时,陶湛的马车在侍卫的护卫下缓缓驶进了城内,城内人们都立刻猜到,这一定是王妃来了,每年的除夕上午,王妃都会来探望士兵家眷,这已成为了惯例,大街上人们纷纷让开一条路,无数人跪下,向王妃行拜礼,以表示他们对王妃的尊敬。

  马车缓缓而行,来到了城东,今天陶湛要来探望几户阵亡将士的家属,马车在一座小院前停下,这是一座占地不到一亩的小宅,长安的大部分人家都是这样,前面一个座院子,还有五六间平房,房子是新建没几年,看起来很干净。

  房子主人早已得到消息,已等候在大门前,当女侍卫扶着陶湛下了马车,两老口连忙上前跪下,“小民参见王妃!”

  陶湛连忙上前将他们搀起,“两位老人家不必多礼,请起!”

  她回头对侍卫笑了笑,“把东西搬进院子里!”

  侍卫们将几袋米和几口猪羊抬进院子,两老口连忙千恩万谢地将陶湛迎进院子,刘致和诸葛果也跟在后面进了院子,这家主人姓李,夫妻二人都五十余岁,陶湛之所以选择慰问他们,是因为他们三个儿子都在军中服役,其中次子在中原大战中阵亡。

  陶湛没有进他们屋子,中午阳光温暖,她坐在院子里和老夫妻聊天,陶湛柔声道:“我也只能在除夕来看看你们,希望你们明年能全家团圆。”

  “感谢王妃前来探望,兵部的官员也说了,明年战争会结束,两个儿子都能回家,我们也准备返回家乡了。”

  陶湛笑着点点头,又问道:“两位老人家是哪里人?”

  “我们是并州平阳郡人,前年全家逃来关中,因为三个儿子从军,所以官府给了我们这个住处。”

  “府中就只有两位老人家吗?”

  老者歉然道:“当然不是我们,还有三个儿媳和两个孙子,次儿媳回娘家了,准备改嫁,小儿媳回汉中娘家过年,小孙子也带去了,大儿媳一早去杜陵县买年货,大孙子在官学读书,要下午才能回来,所以不巧,只有我们两人。”

  陶湛轻言细语和两个老人聊着家常,刘致和诸葛果站在她身后,刘致有些奇怪的偷偷瞥了一眼诸葛果,他现一向疯疯癫癫的果姊今天居然很安静,上了马车后就像淑女一样,文静地笑而不语,今天她转性了?

  正好诸葛果一双俏眼也偷偷瞄过来,两人四目相触,两张脸蓦地红了,连忙扭过头,刘致的心怦怦乱跳,心中竟生出一丝异样的感觉,他才现,果姊竟然长得如此秀美。

  这时,陶湛起身告辞,老夫妇千恩万谢地将她们送出小院,陶湛回头对两个孩子笑道:“你们两个,磨磨蹭蹭做什么,还不快上马车?”

  “陶姨,你看前面!”诸葛果小声道。

  陶湛这才现了前面路口竟然挤满了县城民众,黑压压地足有数千人,这些都是将士的家眷,听说王妃来探望他们,他们都从四面赶来,侍卫们有些紧张,陶湛却笑了笑,拉着两个孩子,迎了上去,人群有些涌动起来,士兵们慌忙上前拦住。

  “王妃新年好!”有人大喊。

  陶湛停住了脚步,朗声对众人道:“将士们都在前线浴血奋战,汉王殿下也要在前敌指挥作战,不能回京和家人团聚,我代表汉王殿下来探望大家,希望大家能过一个祥和平安的新年,汉国所有军户,每户人家都能得到一只羊,这是汉王给大家的一点点心意,希望大家不要嫌弃。”

  众人情绪激动,一起大喊起来,“感谢王妃,感谢汉王殿下!”

  不知是谁振臂高呼,“汉王万岁,王妃万岁!”

  “汉王万岁,王妃万岁!”

  呼声震耳欲聋,所有人的情绪都被感染了,人们自内心的呼唤,就连诸葛果的眼睛也湿润了,她忍不住回头对刘致道:“你要记住了,这些都是你的子女,你将来一定要善待他们,爱惜他们,否则我绝不饶你!”

  刘致默默点头,沉声道:“我会的!”

  陶湛却很惊讶,她回头望着诸葛果,她才忽然现,这个少女的胸中,竟然有一颗如此善良宽柔的心,陶湛也被她感动了,不禁握住了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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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26章 枭雄谢幕

  旦日的清晨,铜雀宫内格外安静,几名服侍曹操的宦官坐在病房外的台阶上,一边享受温暖的冬日阳光,一边百无聊奈的信口聊天,这时远处隐隐传来悠扬的钟声,一名宦官道:“这是邺宫在举行新年大典吧!”

  “应该是,听说还有植公子正式出任宰相的仪式。”

  另一名小宦官感叹道:“哎!世事难料,要是丕公子不死,哪里轮得到植公子,人说兄弟如手足,我看啊!权力就是刀剑,专门用来砍手足。”

  刚说到这,屋子里忽然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几名宦官都慌了手足,这是魏公醒来,他们连忙跑进房去服侍,病榻上,曹操已是油尽灯枯,奄奄一息,这两个月,他大多时候处于昏迷状态,醒来也是神志不清,连自己妻儿也不认识。

  宦官们早已习惯,他们要抓紧时间给魏公进食,以保住他的性命,不过宦官都很清楚,魏公时日不长了,一个人的身体哪能经得起这样折腾。

  “快扶魏公坐起来!”

  一名宦官连忙给曹操身后垫了褥子,准备扶他坐起来,不料曹操却睁开了眼睛,声音低微问道:“你们刚才在说什么?”

  几名宦官面面相觑,魏公有点和平时不一样,一名宦官陪笑道:“魏公听错了吧,我们没说什么呀!”

  “胡说!”

  曹操低声斥责道:“我听得清楚,丕儿怎么了?”

  几名宦官吓得慌了神,魏公竟然清醒了,他一起跪倒在地,曹操脸上抹上酡红之色,眼睛里竟然有神了,他靠在被褥上,盯着几名宦官问道:“你们刚才说,丕儿死了?”

  宦官们吓得砰砰磕头,“小人该死!该死!”

  曹操闭上眼睛,片刻,又缓缓道:“若不想死,就给我说实话,生了什么事?”

  几名宦官不懂后果严重,只想着保住自己性命,一名小宦官战战兢兢道:“上个月,丕公子不幸去了,现在是植公子做主。”

  曹操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几名宦官以为没事了,忽然,一名宦官现魏公嘴角竟流出了鲜血,吓得他尖叫起来,其他宦官也吓得跌跌撞撞跑出去大喊:“快来人,快叫御医!”

  一个时辰后,曹植和众官闻讯赶来,他们集聚在院子里,紧张地等待着消息,这时,房间传来卞夫人的哭声,众人顿觉不妙,王御医走了出来,曹植慌忙上前问道:“我父亲怎么样?”

  王御医叹息一声,“公子请节哀吧!”

  曹植呆住了,他无力跪倒在地,放声大哭起来,所有官员都跪地痛哭,铜雀宫内,哭声响成一片。

  建安二十五年旦日,一代枭雄曹操在经历了近一年的病魔折磨后,终于不幸去世,邺都城内纷纷举哀,哭声一片,当天晚上,邺宫前的广场上搭起了灵棚,请数十名高僧前来度,并准许百官和普通民众前来吊孝。

  夏侯惇和所有曹氏子弟都披麻戴孝,跪在灵棚前,但惟独曹休没有来,曹休驻兵之地在邺都东城外,这几个月,曹休和夏侯惇争夺曹军主导权,闹得十分不和。

  至今为止,曹休依然牢牢控制着他的三万人马,根本不听从夏侯惇调遣,也从不进城,令夏侯惇极为恼怒,几次想杀他,都没有机会。

  这时,夏侯惇的心腹大将郭淮快步走来,在夏侯惇身后低声道:“卑职有事禀报!”

  夏侯惇起身,跟随郭淮走到一旁无人处,问道:“什么事?”

  “曹休进城了!”

  夏侯惇独眼一亮,他当然明白郭淮是什么意思,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他怎能不利用,只是他现在戴孝在身,这种事情他不好出面,夏侯惇一时沉吟不语,郭淮明白他的意思,便道:“这件事就交给卑职来办!”

  夏侯惇就是这样意思,他见郭淮主动承担,不由大喜,连忙问道:“你打算如何做?”

  “还是那句话,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会先查清他的部署,然后针对他的弱点下手。”

  夏侯惇知道郭淮是极有谋略的大将,有他来办事,自己完全可以放心,他重重拍了拍郭淮的肩膀,“一切都拜托给你了!”

  时间渐渐到了亥时,提醒即将关闭城门的鼓声开始敲响,在八百通鼓后,城门就将关闭,尽管今天邺都生了大事,魏公不幸去世,但官府还是决定按时关闭城门。

  曹休拜祭了叔父之灵,便打算返回军营,按规矩,作为曹氏子弟,他今晚应该给曹操守灵,但曹休极为谨慎,邺都城内是夏侯惇的地盘,他不敢在城内过夜,他必须返回东营外的军营,当然,他用的理由是防止汉军趁乱偷袭邺都,必须保持最高战备,曹植也认可了他的理由,准他返回军营。

  曹休早有准备,他带来八百骑兵,其中三百骑兵随他进城,五百骑兵在东城门外等候,但祭灵有规定,不准带兵前来拜祭,曹休就将三百骑兵暂时放在距离邺宫约两里外的一座府宅内,他只带了十几名亲卫赶来灵棚拜祭。

  十几名亲卫就在灵棚不远处等候,他们牵马上前,曹休翻身上马,喝令道:“走!”

  众人纷纷翻身上马,纵马跟随曹休疾奔而去,大街上已经冷冷清清,虽然今天是旦日,但曹操去世,使新年的气氛大受影响,邺都人们都早早回家,天刚擦黑,大街上就很难看见行人了,尤其现在已快到亥时,街上更是看不见一个行人,只有一队队士兵在街头巡逻。

  曹休纵马疾奔,他的三百骑兵在两里外的一座府邸内,那是他在邺都的府邸,专门有人安排骑兵们的休息吃饭,曹休心中有些担心,他必须尽量赶回自己府邸。

  奔出一里路程,前方走到一队巡哨士兵,约百余人,由一名骑马军官统帅,这时,巡哨军官现前方有人纵马疾奔,不由大喝道:“城内不准奔马,给我停住!”

  但曹休根本不理睬,继续纵马疾奔,巡哨军官大喝一声,“弓箭拦截!”

  百名士兵纷纷张弓搭箭,对准了正在疾奔的曹休,军官大喊:“再不停下,就放箭了!”

  曹休被迫无奈,只得放慢了马,渐渐停下,就在这时,头顶上忽然传来一声梆子响,两边屋顶上不知埋伏了多少士兵,顿时乱箭齐,近千支弩箭一齐射向曹休和他的随从,曹休躲闪不及,被射得如刺猬一般,当场惨死,他的十几名亲卫也悉数被乱箭射死。

  这时,郭淮从一条巷子里出来,巡哨军官上前行礼,“卑职幸不辱命!”

  “辛苦了!”

  郭淮赞赏地点了点头,这当然是他一手策划,曹休的弱点,就在从灵堂到他府邸的这段距离,为了猎杀曹休,郭淮部署了两次伏击,一次是现在的屋顶伏兵,由他的手下假扮巡哨士兵,叫停住疾奔中的曹休,给屋顶伏兵创造机会。

  而另一次是在曹休的府邸内,三百名骑兵早已被郭淮派人在饭食中下毒毒死,府邸内埋伏了近千名伏兵,只要曹休进宅,一样会被乱箭射死,但上天眷顾他们,只第一次伏击便将曹休猎杀。

  郭淮走上前,踢了踢已经毙命的曹休,他立刻派人去通知夏侯惇,下一步就是由曹植出面,收降曹休的三万军队,这个难度不大,毕竟不是曹彰的幽州军,只要曹休已死,很容易便可以收服。

  接到消息的夏侯惇立刻脱去孝服,披甲戴盔,又找到曹植,给他明说了此事,曹植虽然心中不满,竟然在自己父亲祭灵期间杀人,但他也无可奈何,只得听从夏侯惇的安排,赶赴东城外大营,天快亮时,夏侯惇全部清换了曹休的心腹,将这支三万人的军队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

  ........

  曹操病故的消息在旦日当天下午便由邺都的汉军探子用鸽信送到了太原刘璟的手中,尽管刘璟也设下灵棚,拜祭曹操之灵,以尽女婿的义务,以及他对这个老对手去世的哀悼。

  但拜祭归拜祭,战争却不会因为曹操去世而暂停,相反,刘璟立刻下令全军准备出,进军河北,十万汉军开始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这一天他们已等待得太久。

  太原城外的官道上,几名斥候骑兵正快马疾奔,俨如一阵狂风,向太原城外的军营奔去,不多时,他们便到了大营前,斥候们翻身下马,一名屯长奔上前大喊道:“紧急军情,要立刻见汉王殿下!”

  此时,刘璟正在大帐内的沙盘前和司马懿及诸葛亮商议出兵河北方案,刘璟用木杆指着幽州道:“目前除了邺都之外,还有就是曹彰的两万幽州军,虽然三万幽州军在黄河内被歼灭,但这支军队战斗力很强,有一万骑兵是由乌桓骑兵训练而成,目前被曹彰统帅,不亚于邺都虎贲卫骑兵,和我们的关陇骑兵也不相上下,我在考虑,要不要先杀向幽州,解决了曹彰的幽州军后,再南下邺都,两位军师以为呢?”

  诸葛亮微微笑道:“现在夏侯惇手中有十万军队,如果我是夏侯惇,我一定不会死守邺都,与其早晚被围困而死,不如先来找殿下决战。”

  司马懿也赞成道:“孔明说得不错,夏侯惇作战,一向喜欢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中,这是他的习惯,以前在许都时就是如此,相信夏侯惇不会坐以待毙,况且他已经掌握了曹休的军队,那他调兵遣将更没有什么障碍了。”

  刘璟沉思不语,如果是这样,倒可以把夏侯惇大军引出来,未必是坏事,这样的话,就需要暂时停止赵云和文聘之军北上,而且黄忠的军队也不能靠邺都太近,若被夏侯惇吃掉就不妙了,事到如今,他不能再拖延,必须立刻出兵。

  就在这时,帐外有侍卫禀报,“启禀殿下,斥候有紧急情报。”

  刘璟立刻令道:“让他进来!”

  片刻,斥候屯长被领了进来,他单膝跪下道:“参见殿下!”

  “有什么紧急情报?”

  “启禀殿下,卑职手下在常山郡现了曹彰率领的两万幽州军,正向邺都而去。”

  刘璟一怔,他忽然明白过来,这定是曹彰赶去参加父亲的下葬,刘璟看了看诸葛亮和司马懿,两人皆缓缓点头,刘璟下定了决心,当即令道:“传我的命令,大军启程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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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27章 汉魏决战(上)

  自从除掉曹休,夏侯惇才完全掌握了邺都的军权,随着曹彰重新率军返回,曹军力量得到进一步增强,目前曹军在邺都的总兵力达十二万人,包括两万骑兵,除了三万新招募的士兵外,其余九万军队大多是精锐之军,与此同时,曹军还有四十余万石存粮,精锐的士兵和足够的存粮给了夏侯惇和汉军决战的底气。

  但邺都的形势确实不容乐观,赵云和文聘率十六万大军已渡过黄河北上,刘虎率五万大军在滏口陉虎视眈眈魏郡,黄忠和甘宁率八万军从青州向邺都挺进,还有刘璟亲率的十万大军从井陉杀入了河北,近四十万大军从四面八方包围了邺都。

  曹军就仿佛一只落入陷阱的猛兽,要么在陷阱内被困死,要么困兽犹斗,拼死一搏。

  丞相府大堂之上,曹植、夏侯惇、张辽、许褚、臧霸、郭淮、曹彰以及谋士国渊、刘晔、辛毗等人聚集一堂,商议和汉军最后决战。

  大堂上放着一张河北全境的沙盘,众人皆神情肃穆,站在沙盘前沉默不语,目前他们的意见略有分歧,曹植主张固守邺都和汉军抗衡,如果坚持一年两载汉军无法取胜,他们自会退兵。

  但夏侯惇却不想被动守城,他希望能寻找到汉军的弱点,集中兵力各个击破,死守邺都直至最后被困死,那绝不是他的性格。

  “臧霸将军说一说,目前赵云军队在哪里?”夏侯惇回头问臧霸道。

  臧霸原本和徐晃一起守洛阳,在曹仁的中原大战惨败后,他被临时调回河北,率一万军守白马津的黄河北岸,也由此逃过了洛阳曹军的覆灭。

  臧霸率领的一万军已撤离了黄河北岸,目前驻扎在邺都南城外,他派出不少斥候探查黄河汉军情况,对南面汉军比较了解。

  臧霸行一礼道:“目前汉军赵云主力在荡阴县以南,距离邺都约一百五十里,他们并没有北上,似乎在等待命令。”

  “黄忠军队现在何处?”夏侯惇又问郭淮。

  目前郭淮掌控着原来曹休的三万军队,军队驻扎在城东,主要负责东面的情报,郭淮立刻躬身道:“启禀大将军,黄忠军队驻扎在魏县,距离邺都也是一百五十里左右。”

  这时,不等夏侯惇问及,曹彰便上前一步道:“刘璟的十万大军已经过了井陉,三天在常山郡,现在应该在赵郡。”

  曹彰是赶回来参加父亲的葬礼,当然,这只是他的借口,他当时是因三万幽州军被全歼而负气离开邺都,但他听说并州已被汉军攻下,刘璟屯兵太原,他便意识到汉军主力将从井陉进入河北,那样他的幽州军就当其冲,被汉军进攻。

  曹彰也曾考虑退兵到辽东,或者重回邺都,和其他曹军抱团抗敌,而就在他难以决断之时,邺都却传来了父亲去世的噩耗,作为人子,他必须要去邺都奔丧,也正是这个缘故,曹彰最终决定放弃幽州,率军返回邺都。

  在邺都,曹彰只有两万军队,无法和掌控十万大军的夏侯惇抗衡,他同时也吸取了曹休的教训,在不失去对军队控制的前提下,尽量配合夏侯惇的军队部署,当然,曹彰也反对困守邺都,主张出兵与汉军决战,在战略上,他和夏侯惇不谋而合,这也是他一直沉默而不反对夏侯惇的原因。

  夏侯惇点点头,比较满意曹彰的态度,虽然以他的性格,他一定会同样夺走幽州军的指挥权,但现在形势已不允许内讧,他只能勉强接受曹彰的配合而不是交权。

  这时夏侯惇拾起木杆着赵郡道:“刘璟的主力在赵郡,距离邺都约三百里,如果我们连夜出兵北上,和刘璟的十万军决战,最多一天就能分出胜负,而黄忠军队和赵云军队都来不及支援,只要我们能击溃刘璟的主力,再调头击溃黄忠的军队,那么我们就不仅取得河北大胜,甚至还能重新收复青州、徐州和豫州,重新占据对汉国的战略优势,所以成败就在此一举。”

  “可如果我们失败怎么办?”国渊迟疑着问道。

  夏侯惇摇了摇头,“国侍中怎么说出如此没有见识的话,任何事情都没有十全的把握,但我们有十万精兵,刘璟也是十万精兵,两军两逢,胜负是五五分,至少我们有希望战胜刘璟主力,这总比困死邺都要强得多。”

  “可如果刘璟不迎战呢?”一直沉默的刘晔终于忍不住开口道。

  这句话就仿佛一针戳到了夏侯惇的要害,夏侯惇顿时暴跳如雷,他指着刘晔大骂:“你以为自己是汉室宗亲,就能从刘璟那里拿到好处吗?你这个吃里扒外的混帐,今天不杀你,何以服众?”

  夏侯惇抽出剑向刘晔冲去,吓得郭淮和张辽连忙抱住他,郭淮劝道:“大将军息怒,临战杀谋士,不是好兆头。”

  或许是比较忌讳临战杀将之说,夏侯惇收了剑,喝令两边侍卫,“将此人给我乱棍打出!”

  刘晔也心中愤恨异常,不等侍卫上前,他便重重哼了一声,快步向外走去。

  刘晔被赶走,夏侯惇却余怒未消,他又回头问辛毗,“莫非辛中丞也要反对?”

  “我没有意见!”

  夏侯惇长长出了口气,回头望向曹植,他等待曹植的最后表态,曹植无奈,只得缓缓点头,“一切由大将军做主!”

  “那就这么定了,留三万新军守城,其余九万大军,随我北上迎战刘璟,今天就出!”

  众人散去,夏侯惇出了丞相府,翻身上马令道:“去北军营!”

  这时,后面传来喊声,“大将军请留步。”

  夏侯惇回头,却见是郭淮追来,他勒住战马问道:“伯济还有什么事?”

  郭淮跑上前道:“大将军为何不让文远守邺都,他当年能守合肥不失,卑职觉得让他守邺都更有把握。”

  三万新军是由张辽训练了一个多月,张辽和三万军的磨合更深,在三万新军中也极有威望,所以郭淮建议让张辽率三万新军守邺都,但夏侯惇并没有这样决定,守邺都涉及到三万新军的军权问题,所以夏侯惇决定让他的儿子夏侯楙统帅三万新军。

  夏侯惇沉思片刻,依旧摇了摇头,“若我主力战败,覆巢之下又安有完卵?我意已决,不要再劝了,伯济可回东营,一个时辰后率军与我汇合!”

  夏侯惇一催战马,疾奔而去,郭淮遗憾地摇了摇头,夏侯楙虽是曹操女婿,却怯而无谋,让他守邺都,实在不是好主意,郭淮也无可奈何,只得上马向东营而去

  当天下午,夏侯惇亲率九万大军离开了邺都,临行前,他再三叮嘱次子夏侯楙,令他坚守城池,绝不能被汉军所诱,出城作战,夏侯楙也一一答应了父亲的叮嘱。

  夏侯惇随即催动向北方急行军而去,他必须要赶在汉军援兵未到之时击败刘璟的主力,以取得这场战役的主动,夏侯惇心中还抱有一线希望,或许他们能抓住机会击杀刘璟或者生擒刘璟,那么天下战局就将彻底逆转。

  此时刘璟大军已经抵达广平郡北部的襄国县,襄国县也就是今天的河北邢台,就在这时,刘璟得到斥候快报,在南面的邯郸县现了曹军主力,正向北急行军而来。

  这在刘璟的意料之中,他的本意就是引蛇出洞,将夏侯惇大军引出邺都,然后由赵云主力截断夏侯惇的退路,将夏侯惇和邺都各个击破,当然,刘璟也考虑到了他们被夏侯惇大军击败的可能,为此,他做了充分的准备。

  邯郸距离襄国约一百三十里,如果是骑兵追击,一天便可赶到,但刘璟知道,夏侯惇绝不会让军队分散,在这种决战的关头,双方都很谨慎,不会大意。

  刘璟当即下令军队北撤,继续将夏侯惇的军队引向北方,次日中午,十万汉军抵达赵郡高邑县,刘璟早在县城以西的含龙岗上修筑了大营,高邑县一带有不少低缓的丘陵,而且地下水十分丰富,在丘陵山岗上也能轻易凿井取水,非常适合扎下大营。

  含龙岗就是一座平缓的丘陵,突兀在平原上,距离平地约百尺,丘陵上十分平坦,占地约两百亩,刘璟派大将关羽率两万士兵,用十天时间修筑了一座坚固的板墙式军营,再浇水凝冰,大营居高临下,易守难攻。

  其实就是刘晔的担忧,刘璟根本不打算立刻与夏侯惇决战,用拖延战术将夏侯惇的士气拖垮。

  军营内士兵们忙碌异常,扎下大帐,修筑防火棚,凿井取水,修建哨塔,一队队斥候巡哨被派去四面八方,刘璟在数十名大将的簇拥下四下巡视大营,他来到南营大门附近,只见百余随军工匠正在安装巨型投石机,他走上前问道:“东面的投石机可曾重新安装好?”

  工匠领上前施礼道:“启禀殿下,已经重新安装好了,万无一失。”

  这时,身后大将关羽低声道:“殿下,如果曹军用投石机火攻大营,是否会对大营造成威胁?”

  这不仅是关羽一人的担忧,很多将领都有这种忧虑,如果曹军用火球攻击大营,只要有一颗火球砸入大营,引燃了军营内的大帐,后果就不堪设想。

  刘璟淡淡笑道:“汉军就是靠玩火起家,岂能败在火攻之下,大家放心,我们有充足的应对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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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28章汉魏决战(中)

  两天后,夏侯惇率领的九万主力军队抵达了汉军大寨,在距离汉军大寨约三里外扎下连营,夏侯惇站在一座小土丘上,远远眺望庞大的汉军大寨,他心中有着说不出的堵塞,短短两三天时间汉军造不出这样规模的大寨,只能说明他们早就有准备。

  半晌,夏侯惇才恨恨道:“刘璟想与我打持久战,可惜他打错了主意!”

  夏侯惇回头对郭淮喝令道:“郭将军,你可率本部从东面进攻汉军大寨。”

  旁边张辽连忙建议道:“大将军,现在汉军居高临下,我军强攻必然会损失惨重,不如趁夜间掩护,命骑兵先铺设一条上岗的斜道,明日再动进攻!”

  郭淮也赞同道:“文远说得有道理,请大将军三思!”

  夏侯惇也是经验丰富的大将,虽然在政治上他野心勃勃,缺乏宽容之心,但在领军打仗时他却能听从部将的建议,张辽确实说得有道理,夏侯惇点头接受了张辽的建议,他随即又下令道:“再修建三座二十丈墩台,用以安装投石机!”

  当天下午,一万曹军在距离大营不远处的一处废弃河道内用布袋装泥土,准备在夜间铺设上岗斜道,与此同时,数千曹军则在距离大营约三百步外修建土墩,准备用来安装投石机,居高临下打击汉军大营,这是建安六年曹军和袁绍军决战邺城时的战术,筑二十丈高的土台,用霹雳车居高临下打击袁军,使曹军占据了进攻优势。

  但历史不会重演,汉军也不是袁绍军,汉军的投石机技术要远远过曹军,汉军的巨型投石机可将百斤重大石投掷到四百步外,比曹军最大的投石机的射程还要远百步。

  就在曹军士兵正在搬运石块修筑地基时,部署在大营南部的汉军投石机骤然射了,四十架投石机连续将巨石出,重达百斤的巨石铺天盖地投掷而来,数百士兵躲闪不及,被砸得头骨碎裂,浑身血肉模糊,惨不忍睹,而刚刚打下的地基也被呼啸而至的巨石悉数摧毁,其余曹军纷纷向南奔逃,逃出汉军投石机的打击范围。

  夏侯惇气得暴跳如雷,又下令道:“搭建投石机,晚上攻击汉军大营!”

  此时太阳已落下地平线,天空晚霞消失,变成了青灰色,夜幕渐渐降临,刘璟站在哨塔上,观察着曹军大营的动静,尽管暮色昏暗,但刘璟还是依稀看见曹军大营内矗立的巨大黑影,那应该就是曹军的投石机了。

  刘璟回头对司马懿笑问道:“仲达认为我们需要坚持多久?”

  司马懿笑了笑道:“这需要看殿下愿意承受多大的风险,如果殿下愿意承受五成的风险,不妨派人去下战书,约好两军决战,或许这正中夏侯惇下怀,如果殿下取得七成以上胜机,那就要耐心等候,坚守住曹军的种种冲击,只要子龙将军攻下邺都,曹军大势已去,自然就无心恋战了。”

  刘璟自嘲地笑道:“这个方案还是我先提出,我自己却坚持不住了,仲达说得对,要静下心来等待。”

  夜幕完全降临了,夜色漆黑,张辽率领两万骑兵埋伏在数里外的一片树林内,所有战马都包裹住四蹄,骑兵都没有携带长矛兵器,每人只带一把战刀和一面盾牌,每个士兵则携带三袋泥土。

  他们的任务是在南面投石机大战的掩护下,利用骑兵的度在东面填出一条进攻坡道,当然,仅仅六万袋泥土还不够,张辽估计过,至少需要二十万袋泥土,也就是需要他们三次来回。

  张辽耐心等候,他的目光远远向南面眺望,这时,在月色中,他隐隐看见了曹军巨大的投石机身影正缓缓前行,他的心不由紧了起来,如果曹军的火攻能奏效,说不定他们今晚就能攻破汉军大营。

  “保持安静,等待我的命令!”张辽将他的命令传达下去。

  汉军大营内,刘璟也在冷冷的注视着远处慢慢靠近的曹军投石机,大概有百步之多,以曹军北上的行军度,他们不能携带这样的辎重,这应该是他们临时砍伐树木制成,这种粗糙的投石机不能持久,最多射四五次。

  此时汉军也在积极备战,军营内所有的大帐都收了起来,这是防止曹军的火球射入大营,引营帐大火,两万名士兵准备挡板和泥土,他们各施其责,随时可以将火球扑灭。

  而汉军的四十架投石机则吱吱嘎嘎拉起来,等待敌军进入射程,在投石机身后,八千汉军士兵已经准备就绪,在地上摆放着十丈长的牛皮幡子,用木杆高高挑起,会临时拼成一道巨大的牛皮屏障,使曹军的火球无法射入汉军大营。

  曹军的投石机越来越近,巨大的木轮在平地上缓缓滚动,每架投石机由两百人推动,这两百人同时也是操纵投石机的士兵,曹军共投入了一百架投石机,全部用来射火球,夏侯惇很清楚汉军的反击力量,他只能用数量众多的优势来赢得射得机会。

  曹军投石机终于进入了汉军投石机的射程范围,士兵们齐一声呐喊,加快了投石机的前进度,而就在这时,汉军大寨内出砰砰的闷响,紧接着天空出现了数十个小黑点,出奇异的啸声,向曹军头顶上呼啸砸来,曹军士兵惊恐大叫,纷纷躲在投石机后面。

  只听一片轰然巨响,十几座投石机被巨中砸中,顿时支架断裂,皮带崩断,高大的身躯轰然倒塌,巨石还翻滚着砸进曹军士兵人群中,血浆四溅,惨叫声不断,千余曹军士兵承受不住这种巨大的恐惧,纷纷大喊大叫向后奔逃。

  汉军的第一轮进攻便造成了曹军十五架投石机被摧毁,但曹军士兵却利用汉军投石机短暂的射空隙,又重新推动投石机继续前进,行走不到二十步,天空一片怪啸声,又一轮巨石呼啸着向曹军士兵头顶砸来

  就在南面双方展开投石机大战之时,张辽终于等来了出兵的时机,他低声大喝:“出!”

  两万曹军骑兵骤然动,黑压压的骑兵从树林内奔出,向含龙岗奔去,尽管战马四蹄都裹着厚厚的麻布,但两万骑兵奔跑出的巨大能量,依旧使大地颤抖起来,立刻惊动了东面军寨的守军。

  东面军寨约有一万守军,由大将蒋钦统帅,蒋钦得到哨兵的禀报,月光下现大批曹军骑兵,他同时也感受到了大地震动,蒋钦一方面派人去向汉王禀报,另一方面他命令汉军士兵准备弓弩防御,同时部署在东寨的三十架投石机也开始启动。

  曹军骑兵如狂潮般铺天盖地冲来,汉军投石机也率先作了,一块块巨石抛出,砸向奔跑中的曹军骑兵,曹军骑兵的机动能力极强,拼命躲闪头顶上呼啸砸来的巨石,巨石轰然落地,激起一片尘土,但曹军骑兵太过于密集,还是有骑兵被砸中,或者被翻滚的巨石掀翻,战马惨嘶,骑兵坠地。

  不断呼啸投来的巨石阻拦不住曹军骑兵的步伐,他们高举盾牌,冲进了暴雨般射来的密集箭矢之中,骑兵纷纷被箭矢射翻,死伤惨重,但大量骑兵还是将一袋袋泥土抛入山岗下,很快便形成了一座土丘,数百名曹军紧贴着山岗,这里倒是一个汉军进攻的盲点,他们负责整理泥袋,将散乱的泥袋堆积成型,渐渐地,一条狭长的坡道渐渐出现在含龙岗的东面山岗之下。

  与东面曹军的进展相比,南面的投石机大战却令人沮丧,短短百步距离内,汉军密集的巨石摧毁大部分曹军投石机,最后只有十三架曹军投石机进入了射距离,在曹军震耳欲聋的鼓声中,十三颗巨大的火球骤然腾空而起,划出十三亮丽的曲线,扑向山岗上的汉军大营。

  八千汉军士兵纷纷举起了皮幡,拼成一面高十丈宽百丈的皮幕,遮蔽住了后面的汉军大营,小山丘上,夏侯惇被突然出现的巨大皮幕惊得目瞪口呆,原本充满期望的眼神又再次黯淡下来。

  十三颗火球砰砰击中皮幕,弹跳着又从山岗上滚落下来,竟然没有一颗火球能突破皮幕,夏侯惇长长叹了口气,语气中充满了失落,曹军投石机在连续两轮进攻后便偃旗息鼓了,剩下的十三架投石机全部被汉军摧毁,同时被摧毁的还有曹军抱以巨大期望的火攻计划。

  一夜的战斗,曹军临时打造的一百架重型投石机全部被摧毁,跟随投石机的两万曹军死伤三千余人,最后却只有一颗火球突破皮幕射入了汉军大营,但没有收到任何效果,火球被汉军士兵扑灭了,这让夏侯惇明白了一个事实,火攻对汉军不会产生任何效果。

  不过火攻虽然失败,但东面的张辽率领的骑兵队却获得了成功,在伤亡一千余骑兵后,东面山岗前出现了一条宽五丈,长二十余丈的坡道,曹军终于打开了一个进攻的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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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29章汉魏决战(下)

  最后的汉魏大战正朝着预定的轨迹展,汉王刘璟率领的十万大军拒不应战,在常山郡高邑县拖住了夏侯惇率领的曹军主力,赵云和文聘率领的十六万大军随即包围了邺都城,同时,滏口陉杀来的五万汉军在刘虎的率领也赶到邺都,加入了对邺都的包围。

  黄忠和甘宁率领的八万汉军则部署在邺都以北的邯郸一带,负责拦截曹军主力返回邺都,汉军已布下天罗地网,就等着邺都城破的一刻。

  目前邺都城内还有三万曹军,他们都是一个多月前新募的士兵,被称为新军,由夏侯惇之子夏侯楙统帅,夏侯惇虽然没有接受郭淮的建议,将张辽留下守城,但他也知道儿子统帅能力不足,便将善于守城的臧霸任命为副将,同时将谋士辛毗留给了夏侯楙。

  三万曹军经过张辽和臧霸一个月的强化训练,已经不像刚开始那样一盘散沙,而且装备先进,全部都是正规的曹军装备,远远望去,还颇有几分杀气腾腾的气势,但训练出的精锐和战争磨练出的精兵是两回事,在真正大战面前,在生死关头,新兵很容易承受不住心理压力而崩溃。

  此时,城头上的曹军望着城下密集如蚁群般的汉军士兵,二十万大军将邺都团团包围,营帐铺天盖地,一眼望不见尽头,所有的曹军士兵都望而生畏,心中都打起了退堂鼓,他们的家眷都在城内,不过是为了几石而从军,现在粮食已经到手,还能指望这些曹军士兵信守承诺,把自己性命也贴上去吗?

  在东城头一角,数十名曹军士兵正聚在一起窃窃私语,一名年轻的曹军士兵正绘声绘色给大家讲述长安的见闻,“我只是一名酒馆伙计,可我每个月能挣七千钱,斗米六十钱,一个月我就能挣十石粮食,一年就是一百二十石,还有余钱去逛逛青楼,喝杯花酒之类,日子逍遥啊!”

  “长安有那么好吗?”一名黑大个瓮声瓮气道。

  年轻士兵顿时急了,“骗你我就是王八蛋。”

  “应该是真的!”

  另一名士兵小声道:“我叔父也在长安,他来信说长安很好,让我父亲去,父亲说故土难离,结果我就从军了,哎!早知道我就去长安了,也不知这次能不能活下来。”

  年轻士兵压低声音道:“大家别傻,打起仗来咱们就逃,脱掉盔甲躲回家去,谁知道谁啊!”

  “说得对,反正死了也是白死,好日子享受不到,不如逃掉,等着过好日子。”

  众人纷纷赞成,逃脱之心在他们心中生根。

  而在城墙另一边,也有士兵在煽动曹军士兵放弃抵抗,不要为曹氏卖命,要保住自己性命,这些人都是汉军在城中的斥候,足有百余人之多,他们在城头、在军营,在街头巡哨队伍中,到处散播谣言,瓦解曹军的士气,鼓动士兵趁乱逃跑,说的人多了,曹军的军心便渐渐开始动摇了。

  夏侯楙虽然不算是纨绔子弟,也能读书习武,但比起他父亲夏侯惇,他确实要逊色得多,胆识不够,经验不足,虽然学了不少谋略,但从未上过战场,只是一种纸上谈兵。

  不过夏侯楙也算是比较卖力,带着随从士兵在城头来回巡视,查看防御的部署情况,所有的防御部署都是由臧霸一手策划,由夏侯楙来号施令,他也知道自己能力不足,所以对臧霸的各种建议几乎是言听计从。

  走到东城楼时,后面一名士兵追了上来,大喊:“夏侯将军留步!”

  夏侯楙勒住战马回头问道:“什么事?”

  “臧将军有急事找将军商议!”

  “臧将军在哪里?”

  “在北城门处!”

  夏侯楙调转马头,向北城门处奔去,臧霸急着找自己,必然有大事生。

  不多时,夏侯楙赶到了北城门,正好遇到怒气冲冲的臧霸,他翻身下马,快步走上前问道:“生了什么事?臧将军为何如此恼怒?”

  臧霸一指身后被捆绑起来的十几名士兵道:“军中出现了逃兵了,这些逃兵被巡哨士兵抓住。”

  夏侯楙一惊,连忙问道:“逃了多少人?”

  臧霸将他拉到一旁,低声道:“大约逃了一千余人。”

  夏侯楙顿时吓一大跳,“这么多吗?”

  “嘘!将军小声。”

  臧霸压低声音道:“此事千万要隐瞒住,连亲兵也不能说,会严重动摇军心。”

  夏侯楙连忙点头,又看了看被捆绑的士兵,“那他们怎么办?”

  臧霸冷冷道:“将他们就地斩,用人头警告士兵,谁敢逃跑,这就是他们的下场。”

  夏侯楙虽然觉得不忍,但他也不敢反对,只得点点头道:“臧将军看着办吧!我没有意见。”

  半个时辰后,十几颗血淋淋的人头便挂在城头和军营门口,警示全军,谁敢逃跑,这就是下场,臧霸的果断狠辣虽然制止住了士兵逃跑,但也使士兵更加惶惶然,对死亡更加畏惧。

  夜幕渐渐落下,在城楼一角忽然有火把亮了三下,紧接着一支带着信的射下城去,早有汉军巡哨士兵现,飞奔而来,捡到了地上信,立刻返回军营禀报。

  大营内,赵云正和文聘、刘虎商议攻城之策,刘璟只给了他们三天时间,今天是第一天,汉军还没有开始动攻势,此时站在一旁的庞统微微笑道:“三位将军不用担心,邺都不过是三万新兵守卫,三天时间足以攻下城池。”

  赵云苦笑一声道:“我也知道三天时间足够,关键怎么用最小的代价攻下城池,最后能不战而屈人之兵。”

  就在这时,帐门有士兵禀报,“启禀都督,城头有一封信射下,是给都督的信件。”

  赵云精神一振,连忙接过信,打开看了看,对其余人笑道:“是李孚派人送来,他说曹军军心已动摇,建议我们制造声势,震慑曹军士兵。”

  文聘顿时笑了起来,“要说最好的声势,就是用火攻了!”

  刘虎也点点头道:“用投石机攻击,火烧邺都城头,吓破曹军士兵的胆!”

  赵云又问庞统,“军师以为如何?”

  庞统捋须笑道:“各位都是独挡一方的名帅,这种事情就不必再问我了。”

  一更时分,汉军的三百架巨型投石机开始对邺都城动了火攻,上万桶火油被抛上东城和南城头,南城和东城火光冲天,浓烟滚滚,烈火吞没了两座城楼,燃起的火焰高达十余丈,浓烟更是笼罩了大半个邺都城。

  邺都城的军民陷入巨大的恐慌之中,住在南城和东城的民众纷纷扶老携幼向城北逃命,士兵们也同样惊恐万分,纷纷从城头逃下来,从军营内奔出,混进了人群中逃难。

  大街上乱作一团,民众哭喊连天,士兵丢盔弃甲,拼命向家中奔逃,白天的十几颗人头已经无法压抑住他们恐惧的内心,军心严重动摇,在汉军斥候的煽动之下,由数人逃亡引百人逃亡,百人逃亡引千人逃亡,曹军内部很快便形成了声势浩大的逃亡潮,臧霸连杀数十人也止不住士兵的溃逃,臧霸只得扔掉长剑,仰天长叹,“这是苍天要灭曹魏啊!”

  丞相府内,曹植怔怔地望着冲天的烈火和滚滚浓烟,此时北城外的铜雀宫已经被汉军占领,现在汉军用烈火攻城,让曹植深深体会到了,什么叫末路来临。

  旁边刘晔叹息一声道:“这在我的意料之中啊!刘璟用自己为诱饵,诱引夏侯惇北上,其实夏侯惇根本就不在意邺都的存亡。”

  曹植却异常冷静,问刘晔道:“子扬觉得邺都保不住了吗?”

  刘晔摇了摇头,“这只是汉军的警告,如果我们没有反应,他们就会从四面一起火攻,恐怕北城的邺宫也保不住了,两天之内,邺都城必然被汉军攻破。”

  曹植低低叹息,“为我一人,却让全城民众陪葬,何其之不幸也!”

  刘晔欲言又止,这时,曹植的侍卫领杨恩快步奔来,对曹植施礼道:“启禀丞相,守军已爆大规模逃亡潮,听说士兵已逃亡了六成以上。”

  所有在场的官员都呆住了,竟然逃亡六成以上,邺都城怎么可能守得住?曹植依然很冷静,又问道:“夏侯将军什么态度?”

  “夏侯将军好像已经动摇了,他问我,丞相是否愿意再守下去。”

  曹植冷冷笑了起来,“这就是夏侯惇的儿子吗?真荒唐!”

  曹植回头看了众人一眼,“大家的意思呢?我们还要抵御下去吗?”

  所有人都没有吭声,默默低下了头,很显然,众人都不想再打了,曹植点了点头,对刘晔道:“烦请子扬出城和汉军谈判,就说我愿意投降汉军,我可以一死殉国,但希望汉军放过所有的邺都军民。”

  建安二十五年正月初十,邺都守军在汉军强大的威压之下全线崩溃,一夜之间,三万新兵逃亡了两万余人,曹植下令投降,夏侯楙和臧霸听从曹植之令,下令放下了武器,率领尚存的八千士兵出城投降。

  天亮时,曹植手捧印绶,率领百官出城投降汉军,赵云接受了曹植投降,随即下令五万汉军入城接管邺都,随着邺都被汉军攻占,意味着曹操纵横数十年建立的曹魏社稷终于走到了尽头。

  只剩下夏侯惇率领的九万曹军依旧在和汉军主力对峙,曹魏的最后一刻也即将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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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30章四面楚歌

  夏侯惇对汉军大寨的进攻已经到了几乎疯狂的状态,此时夏侯惇已经得到邺都城破的消息,他像一只即将被困死的野兽,对汉军动了拼死进攻。

  中午时分,位于军寨东面的曹军动了又一次疯狂攻城,由曹军主将夏侯惇亲率三万大军进攻,军寨东面不仅有一条坡道,而且山岗高度稍低,用土制的攻城梯可以攀上去,另外东面地形平坦开阔,可以排开进攻大阵。

  跟随大军进攻的,还有数百架用大树简单制成的攻城梯,夏侯惇已孤注一掷,派出了最精锐的士兵。

  三万大军排列成五个方阵,每个方阵间相隔百步,就俨如五幅巨大的黑色地毯,在大地上起伏前进,军队杀气冲天,他们从两里外向山岗逐渐靠拢,汇集成了一片军队的海洋,鼓声如雷,号角连天,旌旗遮天蔽日,长矛如林,盾牌如山,在阳光的照射下泛起死亡的黑色。

  夏侯惇骑在战马之上,用战刀一指城池,大喝道:“前进!”

  “呜~~”

  低沉的号角声响彻天地,曹军队伍中间竖起了十几座粗糙的木制斗蒙,这是用来抵御汉军飞石,伴随着木制斗蒙下的巨大轱辘声,以及数百架攻城梯,队伍开始缓缓向山岗杀去。

  汉军军寨内也鼓声大作,大将蒋钦眼睛通红,吼叫声连连,尽管曹军主要以进攻东面为主,但汉王刘璟并没有给他增加守军,他手下还是只有一万三千人,这便给他造成了巨大的压力。

  三十架巨型投石机吱嘎嘎的拉开了,黑黝黝的投石机矗立在山岗上,就俨如三十尊魔兽,百斤重的巨石放进了弹兜,百余人拉拽着二十根手臂粗的皮带,等待着射的命令。

  在投石机中间是七千弩兵,他们半跪在地,列为三排,举弩对准了越来越近的曹军。

  在弩兵身后则是三千弓兵,他们手执长弓大箭,一支支四尺长的粗杆箭已经搭上弓弦,手指粗的箭杆,锋利的箭尖呈流线型,四边有放血槽,冰冷的箭尖指向天空。

  敌军已渐渐地进入了投石机射程,蒋钦下达了射击的命令,他嘶哑着嗓音大喊道:“射击!”

  红旗挥下,众军奋力,只见三十尊魔兽的长臂挥出,三十块巨石凌空飞射,呼啸着向山岗下砸去。

  曹军士兵一声呐喊,纷纷向斗蒙下躲去,但还是有大量的士兵无处藏身,他们叫喊着四处躲闪,巨石砸下,‘嘭!’的一声巨响,尘土飞扬,几名士兵躲闪不及,被巨石砸成肉酱,巨石余劲未消,继续向前翻滚,一连撞翻数十人,才停了下来。

  一块巨石砸中了斗蒙,‘咔嚓’巨响,斗蒙被砸塌,百名士兵连滚带爬从下面钻出,石块却被斗蒙反弹,又向前弹出了二十余步,冲进了人群中,一片惨叫声响起。

  尽管汉军的投石机给曹军带来了近千人的伤亡,但它根本无法阻挡三万余大军的进攻,随着曹军后阵中催战的鼓声加快,士兵们开始奔跑起来,数以万计的曹军士兵如蚁群般铺天盖地地向山岗冲去。

  鼓声再度敲响,汉军的箭矢一齐射,密集的箭矢如暴风骤雨般射向奔跑而来的曹军士兵,一片片士兵被箭矢射中,惨叫着扑倒在地......

  刘璟站在哨塔上冷冷的注视着曹军进攻,他并没有把曹军士兵的进攻放在眼中,就算曹军攻上山岗又能如何,难道就能击败自己,恢复曹魏江山吗?

  这不过是夏侯惇的困兽犹斗罢了,近七天的激战,曹军伤亡过两万人,而汉军伤亡不到三千人,兵力对比已经失衡。

  更重要是,刘璟看出了曹军士气的逐渐消退,现在进攻的三万军是曹军最精锐的军队,这说明什么?夏侯惇在孤注一掷了。

  刘璟给赵云下达了三天攻破邺都的命令,他相信赵云的能力,从时间上算,邺都应该在两天前就被攻破了。

  那么夏侯惇这次进攻,就是鱼死网破的最后挣扎,想到这,刘璟回头令道:“命令徐盛率八千投矛手支援防御!”

  “遵令!”士兵快步跑下哨岗。

  东山岗下的死尸迅堆积,血流城河,从尸堆中渗出,染红了大地,随着徐盛率领八千汉军投矛手赶来支援,汉军的反击愈加犀利。

  远程有投石机的轰砸,百步内有一万弓弩手的密集射击,而在三十步内,八千投矛手挥出强大的杀伤力,一根根短矛密如雨点般射下,山岗前的三十步内,很难有活着的曹军士兵。

  曹军士兵的伤亡迅增加,短短半个时辰,曹军的伤亡便过了五千人,而除了利用斜坡进攻外,曹军攻城梯没有挥任何作用,曹军士气遭遇重挫,渐渐变得低迷起来。

  夏侯惇的心也渐渐绝望了,他知道曹军根本不可能攻下汉军大寨,只会给曹军造成更多死伤。

  这时,郭淮骑马疾奔而至,大喊道:“大将军,这样打下去不是办法,死伤太惨重了。”

  夏侯惇的脸庞一阵抽搐,无奈地下达了命令,“退兵!”

  ‘当!当!当!’退兵钟声敲响,士气低迷的曹军如潮水般向后奔逃,队伍混乱仓促,早已没有了刚开始进攻时的气势。

  山岗上的汉军士兵的欢呼声顿时响彻云霄。

  .........

  当天晚上,曹军大营内悲声凄凉,连续进攻失利使士气愈加低迷,与此同时,一个惊人的消息迅在大营内传播,邺都已被汉军攻破,曹植投降,曹魏已经灭亡。

  这个消息令所有将士都感到万分震惊,尽管让人无法接受,但却没有多少人怀疑它的真伪,谁都知道,汉军在黄河一带有数十万大军,现在曹军主力都被带到北方,邺都只有几万新兵镇守,他们能守得住城池吗?

  就算士兵们消息闭塞,不知底细,但将领们却个个清楚,曹军将领们都开始惶恐起来,毕竟大部分人的家眷都在邺都城内,如果邺都被攻破,他们该怎么办?

  很快,中军大帐前聚集数百名军侯以上的将领,他们心中焦虑,纷纷要求夏侯惇出来澄清事实,而在大帐内,夏侯惇、郭淮、张辽和曹彰四人也在紧急商议对策。

  这时,张辽低声建议道:“不如给将领们说清楚,邺都没有失守,这只是我们的诱兵之计,然后我们佯作南撤退兵,诱引汉军主力前来追击,这样我们便可反戈一击,在败中求胜。”

  郭淮摇了摇头,“现在军心动摇,只要我们南撤,恐怕立刻会引士兵逃亡,现在不能轻易撤退,必须要先稳住军心。”

  旁边曹彰一直沉默不语,他的两万幽州军遭到夏侯惇一步步吞噬,一万骑兵被借去堆砌斜道后便没有归还,被张辽控制住,他心中早对夏侯惇恨之入骨,暗暗后悔自己不该来邺都,现在邺都被攻破,他曹彰又该何去何从?

  夏侯惇瞥了他一眼,问道:“彰公子的意见呢?”

  曹彰不想让夏侯惇看出自己的心思,他连忙收回思虑,恭恭敬敬道:“回禀大将军,卑职赞同郭将军的意见,现在我们确实不能轻举妄动,而且我们粮食还能坚持半个月,当务之急应该是犒军,激励士气,澄清谣言,等军心稳定下来,再考虑诱兵之计也不迟。”

  夏侯惇此时进退维谷,虽然张辽的计策可行,但郭淮也说得有道理,如果不先稳定军心,只要军队一撤退,必然会有大量将士逃亡,夏侯惇只得叹口气道:“大家先回去稳定军心,军心稳定后,再考虑下一步对策。”

  众人也知道夏侯惇其实束手无策了,都心中暗叹离去,守在大营外的数百名将领在张辽、郭淮等人的劝说下,也纷纷离去,整个夜晚,曹军大营内都充满了不安和悲观的情绪。

  三更时分,夏侯惇忽然被亲兵推醒,“大将军,快醒醒!出事了。”

  夏侯惇本能地坐起身,急问道:“出了什么事?”

  “刚才东营来报,彰公子率领一万军队冲出大营,向东去了。”

  “啊!”

  夏侯惇顿时目瞪口呆,半晌说不出话来,他早已怀疑曹彰有异心,只是需要军队稳定,所以才迟迟没有对曹彰对手,而是采取了逐步吞并他军队的办法,没想到这混蛋在关键时刻竟然跑掉了。

  就在这时,帐外忽然传来一阵喧哗声,夏侯惇一怔,顾不得曹彰之事,快步走出大营,只见几名斥候在大喊:“有紧急军情,我们要立刻见大将军!”

  “生什么事?”夏侯惇大喝一声道。

  几名斥候急道:“禀报大将军,军营以南十里外,现了无数汉军,大约有十余万人,正向我们军营杀来。”

  夏侯惇向后退了两步,眼前一黑,险些晕倒在地。

  刘虎三万军据守邺都,而赵云和文聘则率十八万大军疾北上,终于赶到高邑县,但赵云还是晚到一步,曹彰率领一万军队突围而去,随着赵云大军的到来,刘璟也改变了策略,不再固守军寨,他下达了反攻的命令,十万大军冲下含龙岗,迅从北面包围了曹军大营,近三十万汉军将曹军大营团团围困,此时曹军兵力已不足六万,士气低迷,军心动摇,军队灭亡在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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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31章定鼎天下(全书完)

  曹彰率领一万军队逃离了曹军大营,一路向东疾行,曹彰阴沉着脸,一言不,心中充满了懊悔和痛恨,他懊悔自己不该率军南下邺都。

  如果当时他拥有两万精兵之时,能够直接去辽东,在辽东建立基业,甚至还可以攻灭高丽,自己在海外保存曹魏社稷,就是他的一念之差,导致他选错了方向。

  曹彰又极为痛恨夏侯惇的狠辣和刚愎自用,曹魏社稷有一半是毁在他的手上,也包括自己的大部分军队。

  现在邺都已被汉军攻破,三弟和百官投降,他已经没有了退路,只能赶往辽东,凭借手中的一万军队再重建曹魏社稷。

  曹彰率一万军一路疾行,天快亮时,他率领军队走出了五十里,前方是一座低缓的山谷,两边都是茂盛的森林,这里是常山郡和巨鹿郡的交界处,周围没有城池,过了山谷便是巨鹿郡。

  曹彰这才稍稍松了口气,这时他回头望去,现士兵皆已疲惫不堪,行军的队伍拉长到五六里,他便停住战马令道:“前军暂停!”

  前军士兵也纷纷停了下来,队伍拉得太长,他必须等一等后面的士兵,此去辽东路途遥远,他不能走得太急。

  就在这时,两边山谷内忽然鼓声大作,喊杀声震天,只见两支军队一左一右杀出。

  右面一员老将,白白须,身材雄伟,手中一把金背砍山刀,正是老将黄忠,而左面大将手执双戟,身材高大魁梧,目光凌厉,却是猛将甘宁。

  为了全歼最后的曹军,不留漏洞,刘璟早已布下天罗地网,西面是太行山,曹军无路可走。

  刘璟亲率主力堵住曹军北上的道路,赵云和文聘大军则堵死曹军南下的通道。

  而黄忠和甘宁率八万军从东面包抄过来,就是为了围堵曹军东面的退路,却正好截住了准备逃往辽东的曹彰军。

  曹彰惊得肝胆皆裂,拨马便逃,黄忠看得清楚,他抽出一支箭,张弓搭箭,拉弓如满月,弦一松,狼牙箭闪电般射出。

  尽管相隔五十步,但黄忠箭术之精湛,曹彰难以逃脱,这一箭正中曹彰后颈,箭尖从咽喉透出,曹彰捂住咽喉从战马上摔了下来。

  八万汉军从四面八方杀来,截断了幽州军所有的退路,杀得幽州军哭爹喊娘,纷纷跪地投降。

  这时,黄忠催马奔至曹彰身边,见曹彰并没有死,还有一口气,他抽出精钢短矛,狠狠一矛刺了下去。

  有些人可以接受投降,但有些人则必须要战死,这是汉王刘璟给各军主将的交代,黄忠久历世事,他深深理解汉王这句话的深意

  六万曹军在高邑县已被近四十万汉军围困了三天,士兵低迷,军心已崩溃,所有将士都知道邺都已城破,曹军将士皆无心恋战,就等待着主将下令投降的一刻。

  入夜,胡笳十八拍凄凉的乐声从四面传来,乐声凄婉悠长,充满了对家乡和亲人的思念,无数曹军士兵都走出大帐,在月光下呆呆地听着远方传来的乐声。

  士兵们跪倒在地,泪流满面,连守卫营门的数千虎贲卫骑兵也黯然神伤,无心再为夏侯惇卖命,纷纷丢下兵器,返回营帐。

  没有了虎贲卫的阻拦,曹军营门大开,无数曹军士兵脱去盔甲,丢弃兵器,成群结队地涌出营门,高举双手向远处的汉军大营走去。

  中军大帐内,夏侯惇独自一人坐在桌前饮酒,他身旁已丢弃了十几个空酒壶,夏侯惇一杯接一杯地饮酒,他已有七成酒意。

  这时,一名亲卫慌慌张张跑来禀报:“大将军,军营已失控,逃兵太多,实在挡不住了。”

  夏侯惇就仿佛什么都没有听见,依旧在一杯一杯喝酒,这时,他的心腹部将赵开奔来高声道:“大将军,快走,我们可混在降兵突围出去。”

  夏侯惇站起身,对身边亲兵缓缓道:“你们都去准备吧!我稍微收拾一下东西,这就出来。”

  亲兵们都纷纷离帐去准备战马兵器,夏侯惇却从旁边剑架上取过自己的宝剑,他将宝剑慢慢抽出,剑刃寒光闪闪,锋利异常。

  这还是袁绍的佩剑,二十年前,魏公亲自将这把剑赠给了自己,他曾举剑誓,剑在曹军在!

  “真是天意啊!”

  夏侯惇忽然惨然一笑,横剑向脖子抹去,一抹血喷出,一代猛将夏侯惇就此自尽身亡

  主将夏侯惇自尽身亡,曹军大势已去,张辽、郭淮和许褚举兵向汉军投降,最后的六万曹军在四十万汉军的围困中消亡

  三天后,刘璟在一万骑兵护卫下,从邺都北面缓缓进入了这座旧汉王朝最后的都城,街道两边,家家户户摆上香案,跪地迎接汉王殿下入城。

  这一刻,刘璟心潮起伏,从柴桑起兵,征战近十八年,他终于攻破最后的阻碍,统一了天下。

  那一幕幕战争又缓缓从他眼前流过,所有的事情就仿佛生在昨天,可是,又过去了多少年。

  刘璟来到了邺宫前,邺宫已经被汉军封闭,太后曹节被软禁,幼儿皇帝也被请下了帝王之位,邺宫前站满了汉军侍卫。

  这时,刘虎上前禀报道:“启禀殿下,邺都封库闭宫,没有生任何混乱事件。”

  刘璟点点头,“辛苦了!”

  他翻身下马,快步向邺宫内走去,司马懿和诸葛亮两人跟在他的身后,走在大殿前,刘璟仰望这座气势宏伟的主殿。

  他回头对诸葛亮和司马懿笑道:“不止一人劝过我,攻入邺都后,要焚毁铜雀宫和邺宫,要彻底断绝曹魏和旧汉的王气,你们二位怎么想?”

  司马懿微微笑道:“曹操攻下襄阳后,有人劝他烧毁刘表的州牧府,但曹操说,王气自在民心,除非你杀绝天下之民,否则王气会从任何一个地方冒出来,这句话我转送给殿下!”

  刘璟哈哈大笑,“说得好!王气自在民心。”

  他大步向龙尾阶上走去,十几名侍卫跟在他身后,却被刘璟一摆手拦住了,让侍卫们在外面等候,他独自一人走进了宣政大殿。

  大殿里宽阔而空荡,这时,刘璟的目光落在了高高的象牙龙榻上,在长安也有这样一只镶嵌着金边的象牙龙榻,那是至高无上的象徵,他却从来没有坐过。

  但今天,此时此刻,刘璟缓缓走上玉阶,转身在龙榻上坐下,他高高地望着空旷的大殿,想象着两边站满了文武百官。

  他忽然有一丝莫名的孤独感,但这种孤独感只是一闪而逝,他胸中随即涌现出一种傲视天下雄心壮志。

  刘璟踌躇满志地站起身,是时候了,瑞兆该出现了。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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